“十几万的手术费，我们哪来这么多钱？”父亲的话让陈婉秋彻夜难眠。
八年军医生涯即将结束，她必须脱下军装回家救父。
当她拖着行李箱准备最后一次走出医院时，命运却在这一刻开了个天大的玩笑。
院长气喘吁吁地追上来：“快回来！”
01
陈婉秋站在宿舍窗前，手里握着那张退伍申请表，迟迟没有签字。
她想起三天前的那通电话，母亲杨桂香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：“婉秋啊，你爸这两天腰疼得厉害，连床都下不了了。”
“妈，怎么不早点告诉我？”陈婉秋心中一紧。
“你在部队忙，我们不想让你担心。”杨桂香的声音颤抖着，“昨天去镇上医院看了，医生说要做手术，费用得十几万呢。”
陈婉秋的手机几乎要拿不稳了，十几万对她这个拿军饷的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。
“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啊，志华还有一年就毕业了，学费生活费都要钱。”杨桂香在电话里开始哭泣，“我一个人既要照顾你爸，又要种地，实在撑不住了。”
陈婉秋闭上眼睛，她太了解家里的情况了。
父亲陈国富为了供她读卫校，又供弟弟陈志华上大学，这些年一直在建筑工地干重活，腰椎早就有问题，只是一直硬撑着。
“妈，您别哭了，我知道该怎么办。”陈婉秋强忍着眼泪说道。
“婉秋，你在部队这么多年，也该回来了。”杨桂香的话让她心如刀割，“家里需要你。”
挂了电话，陈婉秋在宿舍里坐了整整一夜，天亮的时候，她终于下定决心。
她在退伍申请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消息很快在医院里传开了，护士长王翠花第一个找到她，那张平时严肃的脸上写满了震惊：“婉秋，你疯了？退什么伍？”
“翠花姐，家里需要我。”陈婉秋收拾着办公桌上的医学资料。
“你家里再需要你，也不能现在走啊！”王翠花在她对面坐下，“你知道院里多器重你吗？去年的先进个人，前年的优秀军医，哪一个不是你？”
陈婉秋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看着王翠花：“翠花姐，我父亲需要做手术，十几万的费用，我必须回去。”
“十几万很多吗？”王翠花皱着眉头，“你可以申请困难补助啊，医院里有专门的基金......”
“不行。”陈婉秋摇摇头，“我不能总是靠组织，而且家里还需要人照顾。”
王翠花长叹一口气：“你这一走，外科少了一半的战斗力，你知道吗？”
02
第二天上午，年轻的卫生员小赵红着眼睛跑来找她：“陈医生，您真的要走吗？”
“小赵，怎么了？”陈婉秋放下手中的病历。
“我们班长听说您要走，昨天晚上都没睡好觉。”小赵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他说他的手还是您治好的呢，现在您要走了，以后谁来治我们？”
陈婉秋想起那次抢救，那是去年冬天的一个深夜，训练中发生意外，小赵的班长手被机械绞伤，血肉模糊。
送到医院的时候，其他医生都摇头说这只手保不住了。
陈婉秋接过手术刀，在手术台前一站就是八个小时，一根神经一根血管地重新接起来。
“小赵，你们要相信其他医生，他们的技术也很好。”陈婉秋摸摸小赵的头。
“可是不一样啊，陈医生。”小赵擦着眼泪，“您对我们就像大姐姐一样，其他医生都太严肃了。”
下午的时候，骨科的李医生也来找她：“婉秋，听说你要走？”
“李大哥，是的。”
“为什么？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问题？”李医生关切地问，“如果有什么困难，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。”
陈婉秋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，李医生听后沉默了很久：“婉秋，我理解你的难处，但是你想过没有，你这一走，那些信任你的战士怎么办？”
这句话击中了陈婉秋的痛处，她当然想过。
八年来，她在这里救治过无数受伤的战士，每一次手术的成功，每一个康复的笑脸，都让她感到这份职业的神圣。
晚上，陈婉秋一个人在办公室整理东西，内科的张医生推门进来：“婉秋，还没走？”
“张叔，您怎么还在？”
“听说你要退伍，我来看看你。”张医生在她对面坐下，“婉秋，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年轻医生，真的要走？”
“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了。”陈婉秋苦笑一声。
“孩子，我理解你的孝心，但是你想过没有，你在这里能救更多的人。”张医生语重心长地说，“而且以你的能力，将来前途无量，到时候赚钱还不容易？”
陈婉秋摇摇头：“张叔，我父亲的病等不了了，而且我母亲一个人撑不住。”
张医生叹了口气，没有再说什么。
第三天，连院长马建军都亲自找她谈话：“婉秋，你的退伍申请我看到了，能不能再考虑考虑？”
“院长，我已经决定了。”陈婉秋坐得很直。
“我知道你家里的困难，医院可以给你特殊津贴，你父亲的医疗费我们也可以想办法。”马建军诚恳地说，“但是你这样的人才，我们真的舍不得。”
“院长，谢谢您的好意，但我必须回去。”
马建军看着她坚决的表情，最终还是签字同意了她的申请。
03
退伍前的最后一个夜班，急救车的鸣笛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。
“陈医生，快！训练事故，腹部重创！”急救医生推着担架冲进急诊室。
陈婉秋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年轻战士，脸色苍白，腹部血流不止，立刻判断出这是内脏破裂。
“马上准备手术室！通知麻醉科！”她一边检查伤情一边下达指令。
“陈医生，伤得很重吗？”战士的班长焦急地问。
“放心，我会尽全力的。”陈婉秋没有多说，快步走向手术室。
这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，战士的脾脏破裂严重，腹腔内大量出血。
陈婉秋的手稳得像机器一样，每一刀都精确到毫米，每一针都关乎生死。
“血压下降！”麻醉师报告。
“加快输血！准备肾上腺素！”陈婉秋头也不抬地说。
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，当她终于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，天已经大亮了。
“陈医生，怎么样？”十几个战友围在手术室门口等候。
“手术很成功，他没事了。”陈婉秋摘下口罩，疲惫地笑了。
战士们欢呼起来，有人悄悄擦着眼泪。
第二天，那个战士醒来了，虚弱地拉着陈婉秋的手：“陈医生，谢谢您救了我。”
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陈婉秋握着他的手。
“陈医生，我听说您要走了？”战士的眼中闪着泪光。
“是的，我要回家了。”
陈婉秋的眼泪掉了下来，她轻轻拍着战士的手：“好好养伤，回去看你的女儿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，陈婉秋的心情越来越复杂。
每天都有人来找她话别，有的送她自己用木头雕刻的小摆件，有的悄悄在她桌子上放下攒了很久的糖果，还有的写了长长的感谢信。
“陈医生，这是我们连队一起给您准备的。”一个班长递给她一个精美的相册，“里面是您救治过的所有战士的照片和感谢信。”
陈婉秋翻开相册，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，每一张照片下面都写着简短的感谢话语。
“陈医生救了我的命”、“感谢陈医生让我重新站起来”、“陈医生是我们的守护天使”......
陈婉秋的手颤抖着，眼泪不断地落在相册上。
这些年来，她救治过的每一个人都在这里，每一张笑脸背后都有一个生死瞬间的故事。
“谢谢大家。”她哽咽着说不出更多的话。
04
退伍的日子终于到了。
一个平常的周一上午，陈婉秋早早起床，穿上便装，把军装仔细地叠好放在床上。
她收拾好所有的个人物品，除了几本医学书籍和那本相册，其他东西都不多。
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，她准备最后一次走出这个宿舍楼。
走廊里很安静，同事们都去上班了，她故意选择这个时间，不想再经历一次痛苦的告别。
下楼的时候，食堂的王师傅正在准备午饭，看到她就喊道：“小陈医生，吃了早饭再走吧！”
“王师傅，谢谢您，我不饿。”陈婉秋勉强笑了笑。
“哎，真舍不得你走啊，以后谁还会夸我做的菜好吃？”王师傅的眼圈红了。
陈婉秋的心又是一紧，连食堂师傅都对她这么好，她怎么舍得离开？
走过急诊科的时候，值班护士小刘看到她，赶紧跑出来：“陈医生，您这就走了？”
“是的，小刘，以后要好好工作。”
“陈医生，我舍不得您。”小刘抱着她哭了起来，“您教了我这么多，我还没学会呢。”
陈婉秋拍着小刘的背：“你已经很棒了，要相信自己。”
走过手术室的时候，她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正在进行一台手术，熟悉的无影灯下，医生们在紧张地抢救着。
“陈医生？”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她转头，看到麻醉科的老李推着设备车走过来：“你这就走了？”
“是的，李师傅。”
“唉，以后再也看不到你在手术台上的英姿了。”老李摇摇头，“你是我见过最细心的外科医生，每次手术前都要反复确认麻醉方案，从来不马虎。”
“谢谢您这些年的配合。”陈婉秋鞠了一躬。
走过病房楼的时候，几个正在康复的战士看到她，纷纷从窗口探出头来。
“陈医生！”
“陈医生再见！”
“陈医生，您要保重啊！”
陈婉秋向他们挥手，强忍着没有哭出来。
终于来到医务室门口，她需要取最后的个人档案材料，取了这些，她就可以去大门口坐车离开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推开医务室的门，准备进去。
就在这时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：“陈婉秋！等一下！刚接到上级紧急通知...”
她回头，看到院长马建军匆匆赶来，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焦急神色。
“院长？”陈婉秋疑惑地放下行李箱。
马建军快步走到她面前，气喘吁吁地说：“先别进去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！”
“什么事这么急？”陈婉秋看着马院长涨红的脸，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上级刚刚来电话了......”马建军看了看周围，压低声音说，“我们去办公室说。”
陈婉秋跟着马院长走进办公室，心中充满疑惑，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沉稳的院长如此失态？
05
马建军关上门，转身对她说：“上级刚刚通知，下个月有一支维和医疗队要出国执行任务，他们指名要你参加！”
“维和医疗队？”陈婉秋瞪大了眼睛，“可是我已经办了退伍手续......”
“这是多大的荣誉啊！”马建军激动地拍着桌子，“整个军区只选了五个医生，你是唯一的外科医生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陈婉秋感到大脑一片空白，维和医疗队，这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荣誉。
“院长，可是我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......”
“我当然知道！”马建军打断她的话，“但是你知道维和任务的津贴有多高吗？”
“多高？”陈婉秋机械地问道。
“一年下来至少二十万！”马建军的声音里带着兴奋，“足够解决你家里的所有困难了！”
二十万！这个数字像闪电一样击中了陈婉秋，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赚到这么多钱。
“院长，您说的是真的吗？”她不敢相信地问。
“当然是真的！而且我已经联系了省人民医院的专家，可以安排你父亲去那里治疗。”马建军显然早有准备，“费用医院可以先垫付，等你任务完成回来，不但钱够了，还能有结余。”
陈婉秋的心跳得越来越快，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机完全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。
“等你维和回来，我还可以安排工作调动，直接调到你们四川的军区医院。”马建军继续说道，“这样你既能照顾家里，又不用放弃军医的职业。”
陈婉秋站在那里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。
一边是等待手术的父亲，辛苦操劳的母亲，还在读书的弟弟。
一边是梦寐以求的维和机会，丰厚的津贴，还有继续当军医的可能。
“院长，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来的？”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“就在半小时前，上级直接打电话给我，说必须今天给答复。”马建军看着她，“婉秋，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，你一定要抓住！”
“可是我已经签了退伍申请......”
“那都不是问题！”马建军挥挥手，“只要你同意，我马上可以撤销你的退伍申请。”
陈婉秋的脑子里乱成一团，她需要冷静下来思考。
“院长，我能打个电话回家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，你必须和家里商量。”马建军把办公室的电话推到她面前，“但是时间紧迫，上级等着答复。”
06
陈婉秋颤抖着手拨通了家里的号码，电话响了几声，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：“喂？”
“妈，是我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婉秋！你到家了吗？我和你爸都在等你呢！”杨桂香的声音里带着期待和兴奋。
“妈，我今天本来要回去的，但是......有个情况。”陈婉秋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。
“什么情况？出什么事了？”杨桂香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。
陈婉秋把维和任务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母亲，包括津贴数额和医院的承诺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，久到陈婉秋以为电话断了。
“妈？您还在吗？”
“在，在的。”杨桂香的声音有些颤抖，“闺女，你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“是真的，妈，院长就在我旁边，医院已经联系好了专家给爸治病。”
“天哪，这是好事啊！”杨桂香的声音里带着激动，“维和部队，那是为国家争光呢！我们村里从来没有人去过！”
“可是妈，我不在家，您和爸怎么办？”
“你等等，我叫你爸来说话。”
很快，电话里传来父亲陈国富虚弱但坚定的声音：“闺女，是爸。”
“爸，您身体还好吗？”陈婉秋的眼泪开始往下掉。
“爸没事，就是腰疼，不碍事的。”陈国富的声音很平静，“你刚才跟你妈说的事，我都听到了。”
“爸......”
“闺女，这是好事！大好事！”陈国富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，“你能为国家做贡献，爸妈高兴还来不及呢！”
“可是您的病需要手术......”
“爸这点病算什么？”陈国富打断她，“你小时候发高烧，我和你妈连夜背你去县医院，那时候多危险？不还是挺过来了？”
陈婉秋想起小时候的那个夜晚，父亲背着她在雨夜里奔跑，母亲在旁边撑着伞，一家人在风雨中相互扶持。
“爸，医院说可以先垫付您的医疗费，等我任务完成回来，钱就够了。”
“真的？”陈国富的声音里带着惊喜，“那太好了！闺女，你就安心去吧，我和你妈还撑得住。”
“可是您的身体......”
“我的身体我知道，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。”陈国富的声音变得严肃，“闺女，爸跟你说实话，你这个机会比什么都重要，错过了就没有了。”
电话那头又传来母亲的声音：“婉秋，你爸说得对，这样的机会一辈子能有几次？”
“可是我不在家，志华的学费......”
“志华的事你不用担心，他已经申请了助学贷款，明年毕业就能工作了。”杨桂香的声音很坚定，“你就安心去执行任务，家里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。”
陈婉秋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，她的父母总是这样，宁愿自己吃苦，也要成全她的前程。
“妈，您和爸商量好了吗？”
“商量什么？这还用商量？”杨桂香的声音带着责备，“你赶紧答应下来，别让领导等急了！”
07
挂了电话，陈婉秋用纸巾擦干眼泪，转身对马建军说：“院长，我接受任务。”
“好！太好了！”马建军高兴得差点跳起来，“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！”
“但我有个请求。”陈婉秋的声音恢复了平静。
“你说，什么要求我都答应！”
“我要先回家一趟，安排好父母的治疗，再回来报到。”
“当然可以！”马建军连连点头，“你先回去安排家里的事，我马上联系省人民医院，半个月后你回来集训。”
陈婉秋重新提起行李箱，这次她要回家，但不是告别军装，而是为了更好地归来。
“对了，婉秋。”马建军叫住她，“这件事先保密，维和任务的消息还不能公开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走出办公室，陈婉秋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。
她还是要回家，但是心情完全不同，她不再是一个失败的逃兵，而是一个即将执行光荣任务的军医。
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，她没有回头，因为她知道，半个月后，她会重新走进这里，穿上军装，去往更远的地方。
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，发出轻快的声响，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轻松。
陈婉秋的步伐很快，她急于回家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，急于安排父亲的治疗，也急于为即将到来的新任务做准备。
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，在最绝望的时候给你希望，在最困难的时候给你出路。
她相信，这一次的选择，将改变她的整个人生。
（注：本篇包含虚构创作，内容为版权方所有；文中姓名均为化名，图/源自网络，侵权请联系删除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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